2025年12月19日，CCES Workshop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Demographics, Networks, and Behavior在复旦大学经济学院710会议室举办。本次研讨会由复旦大学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研究中心主办，参会者有来自复旦大学、卫斯理大学、西北大学的学者。讲座由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刘宇主持，与会者围绕人口、发展等相关议题展开深度讨论。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王之老师的论文"From Neighbors to Newborns: Fertility Spillovers under China's Selective Two-Child Policy"探讨了邻居的生育行为如何影响个人的生育决策。研究利用中国2013年实施的"单独二孩"政策作为准自然实验,发现了显著的生育溢出效应。当政策允许单独家庭生育二孩后,双独家庭也出现了生育率提升,但这种响应存在时间滞后。具体来说，如果双独家庭的居住地周围有更多受政策影响的单独家庭,其生育二孩的概率就会显著提高。此外，溢出效应随地理距离递减，该效应在0-2.5公里的近距离范围内最为显著。同时,在拥有丰富消费设施的社区,这种溢出效应更加明显,说明便利的交流场所强化了生育行为在人际间的传播。王老师的研究为理解生育行为的社会决定因素提供了新证据,也告诉我们人口政策会通过社会网络对非目标群体产生广泛影响。这对当下生育政策的设计具有重要启示。
卫斯理大学赵霄雪老师的论文"Risk Sharing and Temporary Migration: The Information Role of Kinship Networks"关注中国农村的大规模人口流动现象。1990年至2008年间，临时外出务工人员占农村劳动力的比例从9%激增至47.6%。赵老师希望探讨在正规保险体系缺失的背景下，人口临时迁移如何影响农村社区原有的家庭间转移支付。研究发现外出打工是否会削弱村内家庭互助，取决于村庄是否有发达的亲缘网络。在缺乏亲缘网络的村庄,迁移削弱了家庭间的转移支付。这是因为务工人员外出后，其家庭真实收入状况难以观察，村民间难以判断谁需要帮助、谁有能力帮助他人。而在有发达亲缘网络的村庄，这种负面效应得到明显缓解。理论模型进一步说明了作用机制：亲缘网络通过促进信息流通和降低验证成本,使外出打工家庭能够继续有效参与村内互助。赵老师的研究告诉我们，完善正规保险市场是促进劳动力流动、减少跨部门劳动力错配的有效政策工具。这对理解发展中国家的结构转型具有重要启示。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奚锡灿老师的论文“The Fertility Race Between Technology and Social Norms"探讨韩国生育率持续走低的原因。研究认为生育率下降源于经济发展与社会规范的共同作用：一方面，女性教育水平提升使其劳动力市场机会增加，生育机会成本上升；另一方面，传统性别分工观念仍将主要的育儿责任归于女性，加剧了女性在工作与家庭间的矛盾。本文的核心贡献在于理论分析：在社会规范内生化的动态模型里，每期生育率由性别偏向型技术进步和育儿社会规范决定。当经济快速转型而社会规范调整滞后时，两者的错配会导致生育率进一步下滑。进一步对不同政策进行反事实分析，研究发现针对女性的育儿补贴能在短期内较快提升生育率，但鼓励男性参与育儿的政策更具长期效果。后者能推动社会规范向性别平等演进。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左雪静老师的论文“Status and Hierarchy: Field Evidence from Vervet Monkeys and Human Children”通过一项别开生面的田野实验，比较了长尾猕猴群体与幼儿园儿童群体中地位与等级结构的形成机制及其行为后果。研究以高频互动观测为基础，首先构建每个群体的等级排序（David’s score），再在个体间随机赋予额外资源，考察在控制期与处理期之间社会互动的变化。实验首先发现在获得额外资源的情况下，受惠个体在互动阶段获得的积极社交行为显著增加；而群体中处于最高位的个体在收到的积极互动减少，并表现得更具攻击性。此外，低等级但拥有额外资源的个体在社交网络中心性上显著上升，说明他人更愿意与实际有利可图的个体建立联系。这项研究告诉我们地位不仅是社会结构的结果，也是行为博弈的过程。人类对地位的偏好在很大程度由文化与早期经验塑造，并不只是生物进化的遗产。
与会师生就研究背景、实证策略和政策重要性等问题，展开了深入而热烈的讨论。
撰稿 | 钟岳霖
摄影 | 李国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