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12日，CCES Workshop on Development and Health Economics在复旦大学经济学院201会议室举办。本次研讨会由复旦大学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研究中心主办，报告人是来自乔治亚州立大学、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上海财经大学、上海纽约大学和上海科技大学的学者。
活动由左雪静老师主持，她对主旨演讲者Elaine M. Liu的到来表示欢迎，并介绍了刘老师们在发展经济学和健康经济学领域优秀的学术贡献。
乔治亚州立大学的Elaine M. Liu分享了题为“Acclimating to air pollution”的研究。该研究关注学生在不同空气质量环境中成长所形成的生理适应性，以及空气污染对认知表现的差异化影响。不同于以往主要讨论污染对学业成绩的直接作用，本研究从生物机制出发，关注空气污染诱发生理性反应如何影响学生的考试表现。研究结合了2008—2016年北京某大学的考试成绩数据以及来自美国监测系统的逐小时PM2.5记录，识别了来自不同地区的学生课程成绩受环境污染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来自空气更清洁家乡的学生在大一时对污染更敏感：当PM2.5达到80μg/m3时学业成绩会受到明显负向影响；而来自污染较重地区的学生只有当PM2.5达到150μg/m3时才会受到显著负向影响。随着在北京学习时间增加，两类学生在大二及之后呈现出相似的污染–成绩反应模式，表明长期暴露后存在一定生理适应。该研究揭示了空气污染影响认知表现的重要适应机制，为理解环境暴露、学生表现及健康政策设计提供了新的视角。
上海科技大学的陈祎分享了题为“Remedy or Retreat? Investigating Ex-post Incentives under the One-Vote Veto System” 的研究，探讨一票否决制度下地方官员在重大安全生产事故发生后的行为反应。不同于既有研究主要关注事前激励，该研究从事后激励角度分析官员是选择消极不作为，还是通过补救行为降低负面后果。研究以安全生产事故为情境，结合2018年正式实施的《地方党政领导干部安全生产责任制规定》，使用地级市层面的日度数据，并以企业注册数量衡量经济活动，采用事故发生当日为断点的回归不连续设计。结果显示，事故发生后官员晋升概率显著下降，但地区经济生产和环境表现反而有所改善，如新增的企业注册数量上升。表明地方政府可能通过事后努力进行弥补。此外，改革后年底政府“冲业绩式”通过新增企业注册现象更加明显。该研究为理解一票否决制度下地方官员的事后行为及其政策后果提供了新的经验证据。
复旦大学的奚锡灿分享了题为“The Fertility Race Between Technology and Social Norms”的研究，关注生育率持续下降背后的驱动因素。奚老师指出，生育下降主要受到两方面因素影响：一是经济发展带来的生育的机会成本上升，二是“男主外、女主内”等性别社会规范的持续存在。研究具体构建了一个包含内生社会规范形成机制的生育选择模型，将生育率刻画为性别偏向型技术进步与性别分工社会规范之间的“拉锯战”。并以此刻画出经济快速转型与社会规范调整不同步，将会导致生育率下降更为剧烈。同时，通过反事实的数值模拟进一步发现，虽然对女性育儿的补贴在短期内能更快提升生育率，但鼓励男性参与育儿的政策在长期更为有效，有助于推动社会规范向更加平等的稳态转变。该研究为理解低生育率成因及相关公共政策设计提供了重要启示。
上海纽约大学的柴晴圆汇报了题为 “The Price of Cotton and Older Women’s Health: Evidence from China” 的研究，关注女性劳动力市场机会如何通过家庭内部机制影响其老年健康状况。既有研究多从收入提升角度讨论就业机会对福利的影响，而该研究进一步探讨了女性在劳动参与提升后，长期健康收益的性别差异。研究以中国棉花价格改革为政策背景，利用棉花价格上升带来的女性劳动需求增加，采用双重差分方法识别其因果影响。研究发现，棉花价格上升显著改善了女性的健康状况，但对男性健康并未产生明显影响。机制分析表明，这一健康改善主要源于女性嫁妆水平提高以及相对收入上升所带来的家庭内部议价能力增强，并伴随着更为平等的性别观念转变。揭示了劳动市场机会通过改变家庭权力结构，进而对女性长期健康产生深远影响。
上海财经大学唐珏汇报了题为“失业保险、预防性储蓄与消费”的研究，探讨失业保险制度如何通过影响家庭风险预期，进而作用于消费决策。在就业不确定性上升的背景下，家庭往往增加预防性储蓄、抑制消费。研究基于2010—2012年及2015年的UHS月度数据，利用失业保险待遇与最低工资挂钩的制度特征，在家庭层面构建准自然实验。结果显示，失业保险待遇提高显著提升了未失业家庭的消费水平，主要通过降低预防性储蓄动机发挥作用。该效应在失业风险较高、家庭内部风险分担能力较弱以及消费潜力较高的家庭中更为明显，并主要集中于低收入群体。该研究从消费与储蓄视角为评估失业保险政策的稳就业与稳消费效应提供了新的经验证据。
复旦大学刘学悦汇报了题为 “The Environmental Costs of Fiscal Distress: Evidence from China” 的研究，探讨地方政府在财政压力下是否以放松环境管制换取经济增长。研究以1998—2005年“十五”时期为背景，并以2002年所得税改革后地方财政收入下降为制度冲击。研究在城市层面构建财政压力指数，采用双重差分方法分析改革前后的环境与经济表现。结果显示，财政压力较大的城市在税收下降后显著放松环境管制，工业产出和SO₂排放同步上升，尤其在监管严格或官员晋升激励更强的地区。机制分析表明，财政紧张导致政府对环境治理重视度下降。研究还发现，2006年后环境“一票否决”制度强化后，这类以环境换增长的行为明显减弱。该研究揭示了财政约束、官员激励与环境治理的关键权衡，为理解中国转型期环境政策执行提供了重要证据。
华东师范大学李莉汇报了题为 “From Coal to Clean: The Impact of Clean Energy Adoption on Children’s Health” 的研究，关注农村儿童呼吸道疾病与肺炎发病率问题。研究指出，儿童呼吸道疾病主要受低温和PM2.5影响，而改善室内空气质量可有效降低肺炎发病及住院率。研究基于河南某县农村地区的分散式清洁取暖推广，采用staggered DID设定，将已实施清洁取暖的村庄与未实施村庄进行比较。研究发现，清洁取暖显著降低了0—14岁儿童的肺炎发病率及相关住院支出，且在冬季气温低至约5°C时效果最为明显。该研究为评估农村清洁能源政策对儿童健康的长期收益提供了实证证据。
复旦大学吴建峰汇报了题为 “Go with the Rain? Climate Change and the Geography of Agro-Based Industry in China” 的研究，关注气候变化对农业产业布局的影响。研究指出，自1980年以来，中国西北地区400毫米降水线呈西北偏移，而该降水线对农业生产至关重要。研究以县域为单位，将地区分为新适宜、始终适宜和始终不适宜三类，考察农业适宜性变化对新设企业数量的影响。初步分析显示，在地理临界点附近，新适宜地区与始终适宜地区的新设企业数量并无显著差异。进一步区分是否有产业园的新适宜县，结果表明，公共投资建设产业园有助于吸引新企业入驻。该研究揭示了气候条件变化与公共投资对农业相关产业空间布局的综合影响，为理解中国农业产业地理调整提供了实证依据。
复旦大学的刘宇报告了题为 “Forced Openness, Tea Trade,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after the Opium War”的研究，研究鸦片战争后贸易开放对人口增长的影响。战前，中国贸易主要通过国有垄断的十三行进行，而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茶叶贸易相对开放，有更多渠道和人员参与销售，为地方经济与人口增长创造了新机会。研究利用双重差分设计，将鸦片战争冲击与茶叶种植适宜度指数交互作为处理变量，分析战争前后不同地区的人口规模变化。结果显示，贸易开放显著促进了人口增长。同时进一步关注多个通商口岸的开放，会使得部分地区茶叶贸易的成本下降，其相应表现出了更大的人口增长。为理解历史贸易政策与经济发展关系提供了新的证据。
复旦大学的丁晖报告了题为 “Delays in Motherhood: Differentiating the Effects of Birth and Miscarriage”的研究，利用自然流产事件探讨生育带来的“母职惩罚”效应。研究将女性分为三组：从未生育、经历流产和已生育，分析生育事件对收入的影响。结果表明，生育后女性收入显著下降，而意外自然流产的女性收入损失明显低于生育组，说明如果推迟生育的话，母职惩罚将会更小一些。进一步的异质性分析显示，孕期年龄越小的女性，流产与生育之间的收入差距越大。这一发现揭示了生育决策对女性劳动市场回报的长期影响，为政策设计与性别平等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
摄影 | 崔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