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入世”以来，中国享受着巨大的贸易顺差红利。在中国众多贸易政策中，中国的增值税退税体制被日渐关注，有人指责这样的制度实际上是中国对其企业的变相补贴。2010年《全球贸易报告》甚至认为增值税中国的增值税退税制度是最重要的国别贸易歧视手段。Poncet教授指出，中国出口增值税退税制度的特殊性来自于国内增值税补偿的不完善性。也就是说“中国的出口商为中间产品缴纳增值税，但最后很有可能拿不到全部增值税退税。”
Poncet教授指出，不同商品的出退税的程度不同，退税税率在0到17%之间（17%为典型的全退税税率）。在近十年，根据中国政府调控的具体目标，出口增值税退税的税率频繁调整。在2001至2005年期间，调整增值税退税被视作推动转型升级战略的一部分，中国政府希望以此鼓励高附加值产品的出口，减少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的产业的出口。而20008年之后，增值税退税的税率被大幅提高，以此刺激出口，应对国际经济危机。总体来看，2002至12年间，HS6层面上87%的商品至少经历了一次增值税退税的税率变动。“从而我们可以看到，出口增值税退税显然日益成为中国产业政策的一项重要工具。”Poncet教授又进一步指出，“然而，与货币政策、补贴、贸易保护等其它公开的干预政策不同的是，对于中国退税制度错综复杂的影响的研究却被忽视了。”Poncet教授认为其研究的意义正在于提供了精确测量中国近十年增值税退税税率频繁调整的巨大影响的有效方法。
“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我们直接将细致的HS6层面商品退税税率与相关的中国出口量联系起来。对于数量的关注，这源自我们这样一个动机，即越来越多的实践证据表明，出口商总是会少报出口额以此少缴基于出口额征收的各类税负。”一般而言，海关部门最容易识别的就是商品数量，因此也就出口数量也许可以因充分监管而尽量避免那种“瞒报”现象的影响。另外，Poncet教授的研究也致力于解决遗漏变量问题，而遗漏变量往往隐藏了贸易政策对出口绩效的影响。退税税率变动的时机与范围确实与各类经济指标变量相关，比如世界经济形势、产品性质以及其它被视为具有贸易驱动效应的产业政策。中国政府也许在实施其它贸易促进措施的同时提高了增值税退税税率。“那么我们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过度估计了出口增值税退税的积极效果。我们需要注意的另外一个问题是，也许正是因为出口增加了也会引发退税税率的提高，这两者的因果联系并不确定。”实际上，出口增值税退税税率的提高确实可以促进一些低绩效商品的出口，而另一方面，具有潜在出口促进效应的商品也可以推高出口退税税率。两者都会引发内生性问题。
Poncet教授指出，“我们的实证研究基于以下两类校正。”首先，其估计解释了HS6层面的固定效应。同时，通过部门-年度哑变量，其估计还解释了对于产业的时间变化特质的控制因素。“我们证明了，我们的结果对于出口税、进口税、出口动态与世界总需求的控制是稳健的。然而，一些没有观测到的政策和特征也许被忽略了。其次，为了处理存留的内生性，我们在增值税退税期望影响方面使用了变量，我们为变量选择了合适的标准，这样就可以去除退税中中间产品的影响。典型的出口增值税退税政策指的是“免税、信用和退税”（或者征税后退税）。与其对应的是，应用于来料加工贸易的“不征税也不退税”政策。在这种典型的加工贸易中，公司仅仅从事加工或者组装工作，本身并没有原材料生产。即便出口商在本地采购环节缴纳了增值税，也不能以此为凭获得任何出口退税。Poncet因此期待，当一个正常贸易条件下（这里的正常贸易指的是普通贸易或者来料加工贸易），增值税退税对出口活动有一个比较高的影响。Poncet教授的实证方法主要在于，用一个正常贸易的产品层面份额来剔除增值税退税的影响。这样做可以体现其对于退税变动的反映。这个方法在概念上与DID类似。最近的研究都证明了这种方法的可靠性与合理性，“贸易形式的选择与一系列内生因素有关，比如国内市场的有效性、投入质量，或者金融约束的程度，这些都独立于增值税退税政策”，Poncet教授解释道。数据也证实了，非正常出口的份额与产品层面上增值税退税无关。
Poncet教授的研究结果与理论的预测是是一致的，即一个不完善的出口增值税退税体制会减少贸易数量。“我们测度了增值税退税的一个正且显著的效用，这种效用在来非正常的料加工出口条件下，会变得不显著。我们的基准估计表明，在其它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增值税退税每增加一个百分点，出口数量就增加7个百分点，反之亦然。”Poncet教授表示，对于增值税退税政策以及对于其它控制变量的多种测量来说，其结果都是稳健的。Poncet教授认为，其研究的重要性在于，我们以此可更好地理解中国出口抵抗全球衰退的条件下的韧性。研究结果也表明，西方国家对于完全增值税退税体制的采用，也许会提升中国出口，规模达到47%。如果完全增值税退税体制被广泛接纳为正规政策，“我们的研究将挑战那些指责中国进行单方面出口补贴的观点。”
罗长远教授认为HS6层面的数据可以进行多种比较。张中祥教授、寇宗来教授、陈钊教授、陆铭教授参与了讨论。
撰稿人：石烁
